据说考进去越来越难,每年的录取率低到5%。而除了孩子,学校对家长的考核也越来越多、越来越严。比如通过父母对体重的控制来看家庭的修养,通过父母的工作背景来看孩子未来的发展规划等。
说个可笑的:3个月前,女儿突然让我和孩子他爸开始严格控制体重,要不是前不久的新闻,我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女儿看着我的啤酒肚这么不顺眼。
从家长体重看家庭的自律能力!简直荒谬,愚昧!这和奴隶社会中奴隶主挑选奴隶的方法有什么不同?肚子大一点就证明这个家庭没有自律能力了?就算是,然后这个6岁的孩子未来就没有前途了?
我外孙在面试一所小学时竟然遇到这么一道题,这个题是什么呢——说说唐宋八大家都有谁?如果我在现场,我真想问问那个大概30岁左右的考官,敢问要不是因为出这道题,你能说出唐宋八大家都有谁吗?
听孩子他妈讲,那天孩子因为过度紧张,当着面试官直接就哭了,面试官还不屑一顾的问怎么还哭了?简直是个逼子!
这样稀奇古怪不着边际的面试题还很多,让我赶上一次,考官问崇明岛在上海的哪个位置,听说好多个孩子都回答的类似上面、中间,而我外孙回答的“发光”、在发光的地方”,虽然我也不知道他说的发光是什么意思,但我觉得并不丢脸,丢脸的是出题的这帮变态!
受了这么多苦,讲了这么多理,牺牲了一个儿童最珍贵的三年,应该能得到一个该有的回报吧?
然而,很不幸,在最有希望上的学校的最后一轮面试时,孩子竟然出现不自主挤眉弄眼、耸肩等症状,其实他平时也有,但我们并没注意,学校说这是幼儿抽动症,虽冠冕堂皇说很多孩子都有这病,但最终还是很隐晦的以此拒绝了。
医生说这是由于长期压力导致的病症,而在这么小的小孩身上,多由于身边事物引起的心里紧张。我们那时没有心情解释,虽然都揪心孩子的健康,但更伤心失去了进入名校的机会。
孩子能读出我们脸上的失望,非常懂事的问:“我是不是让你们失望了?”
我们没有说话,我们确实有点怪他,但怪到最后都知道,这不是他的错。
最令孩子他妈崩溃的是,邻居家的孩子几乎和我们一起开始“牛蛙战争”的,他们家的孩子顺利进入了“四大家族”其中之一。我女儿当即提出找关系让孩子晚一年上学,等明年再考一次。
中国式攀比往往不来自阶级,而来自街坊邻居。我们家一直都要比他们家优越,这次反倒让他们压了一头,受到了嘲讽与看不起,这个气让我们难以下咽。
终于有一天,孩子他爸一反常态的叫他妈和我一起开会,还特地把孩子的爷爷奶奶从老家叫到了家里,5个人一起商讨一件大事——办投资移民,过两年让孩子她妈陪孩子去国外念书。
“我想我儿子已经受够了这种日子,我也受够了!连牛蛙都未见过,怎么变牛蛙!经过这三年,回头想想,每天都看着他都在上各种各样的培训班与幼儿园,我们用高计量、高添加的饲料催着他长大。这些年对于上海这些学校的德性我也算是领教了,既然孩子无法成为牛蛙,我们就让他做青蛙啊,我宁愿让他做童话里最丑的王子,也不想让他做餐厅里被点的最多的名菜。”女婿那天是以这样的话开场的,义愤填膺。
这个想法出乎意料,以至于当场我们其他4个人听完都呆了。后来听他陈述提到这个想法的原因才发现他已经偷摸着研究这事儿很久了,甚至还跑了几趟办移民的公司,归根结底他的立足点就一句话:教育规划要趁早。他举了他同事家孩子和他自己的经历为例,告诉我们越小移民、越小出国越好。因为这样能更为系统的获得国外的教育、培养和融入,让孩子获得最为健全的成长。女婿提到西方 “健全的教育体系”时抛出一个观点至今让我觉得意味深长,他说什么叫健全的教育?就是童年属于自己,中年也属于自己,老年还属于自己。
妈妈沉默良久,才说:“那就让孩子上个公办学校吧,明天让他休息一天,后天我再带他去其他学校试试……”
孩子他爸竟然当着我们3个家长对我女儿拍了一下桌子让她闭嘴,并说道:“公办学校也得有好的学区房,好一点的像房子一套都上千万!面积又小,即便孩子能上学,咱们一家人蜗居到那屁大一点的空间,你觉得孩子就能优秀?而且很多学区一年一个划法,一年一个政策,求得了一时也求不了一世!能力强的小学生可以去考民办初中,或公办初中的特色班,若不强呢,即使有对口初中的房产,也只能进入公办初中的平行班。”
“比如,上海中学,一本率接近100%,16年清北录取了55人,要知道清北在上海每年共录取200出头!这样病态的优质资源垄断与分配不均,你就不怕孩子也病态吗?所以,如果无法去好的学区上好的公立小学,咱们再忙什么都是瞎忙!他永远逃不出这个怪圈!“
我女儿沉默了,低下头委屈地哭了起来,自此她再没提面试公办学校一句话。
那场会开了2个多小时,女婿的据理力争说服了所有人,也让我心存惭愧:我一直强调家学,但唯独又违背了家学。
家学是用来营造环境,而不是环“竞”。童年之所以可贵,并非在这个时间学会最好的东西,而是让最好的东西能延长时间。家长的职责理应是平整土地,而非焦虑时光——去做三四月的事,等到八九月份自有答案。
在电影《一九四二》里,张国立饰演的老东家在逃难时给家仆说:“我知道怎么从穷人变成地主,等咱们到了陕西,十年之后我还是东家”。仆人听了很激动,立马回应道:“到时我还给您当长工。”
我一度以为这就是“阶级传承”,骨子里的东西是变不了的。但经过这三年对孩子的“牛蛙培养”,我忽然想到另一个故事。
李斯曾讲,粮仓里的老鼠不怕人,但茅厕里的老鼠怕人,所以出身并不重要,你究竟处在什么样的环境和地位最重要。
现在回头看,过去这三年我们作为家长的混账之处,是做着把孩子从粮仓送向茅厕的愚蠢之举!
不过,虽然我现在想通了这个道理,但我还是过不了感情这一关。移民?岂不是我就很难在见到我心爱的外孙了?虽然我会极大概率的支持他们移民,但要与外孙分隔两地,这对我这个年龄来讲,是最大的打击。
为了打消我的顾虑,女婿带我去他咨询的移民机构当面做咨询,后来在凤凰卫视《中国新移民》看到了这家机构,还是美国投资移民的引入机构,老板姓丁,据说是美国EB-5第一人。
第一次谈完后,公司给我们出了两套针对我外孙的海外教育规划方案,分别针对美国和西班牙,前者是教育资源最好最雄厚的地方,而第二个则代表了整个欧洲,两个不同的方向。听女婿说,这家机构对教育蛮关注的,还资助过清华大学的一个国际学生中心,也是做海外教育规划比较早的。
相比于欧洲,我们更倾向美国,但是外孙还太小,必须家长陪读,这就涉及一个排期问题,美国的排期目前排到了6年,这让我们实在难以接受。女婿的计划是让妈妈先带着孩子去到西班牙,在那里上美式教育的学校打基础。况且,西班牙是房产投资移民,很少的钱买一套房子,既解决了移民问题,又解决了陪读的房产问题,甚至还能解决学区房问题,当然,马德里什么的的学区房可比上海便宜多了。到了那边,空气清新,地广人稀,孩子的竞争压力又小很多,生活自然会比在大上海要来得舒服得多。
这个安排倒是让我因私心起的一块石头落地。但我女儿却摇摆不定,后来她托领导去另一家民办院校问问。后来,拒绝孩子的不是因为抽动症,而是因为我。
因为学校在做家庭背景调查时,发现我和孩子生活在一起,他们认为爷爷奶奶辈对孩子教育的参与,会对孩子成长产生错误的示范和诱导,原话是:“你们的家庭成员确实很完美,只不过存在这么多一点瑕疵。”
言外之意,我和外孙住在一起,是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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