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掉北京的房子,拍下中国快要消失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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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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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掉北京的房子,拍下中国快要消失的手艺

我们看过很多记录片,BBC《美丽中国》或者《舌尖上的中国》,它们的制作都十分精美。

然而有这么一个野路子导演,拍了一部纪录片,不仅土得掉渣,而且不做推广。

不过,导演张景用这部拒绝一切摆拍的纪录片,呈现给我们的,却是手艺人不加修饰的满满真实。

寻找手艺

Do It

这是一部和“完美”不搭边的纪录片。

太不专业了吧,画面不行、声音不行。

太个人化了,重新配音,按照传统规格重新做一遍.........

直到B站的运营人员帮忙把《寻找手艺》推上了首页,让世界各地的网友看到了那些快要失传的手工技艺。

隔着刷爆了弹幕,已经遭到20家电视台拒绝的张景,总算松了口气:“一百多万没白花”。

卖掉北京的房子,拍下中国快要消失的手艺

还好,还好,

这部片子要是不火,

我恐怕也会心疼。

这是继《我在故宫修文物》之后

最朴实的纪录片。

也因为太多朴实,

在花花绿绿的综艺节目里多少有点异类,

以至于没有电视台愿意去宣发。

卖掉北京的房子,拍下中国快要消失的手艺

这部片子真的朴实到你不能想象:随机拍摄,拒绝一切摆拍,不加修饰满满的真实感,连煽情和吹捧都没有,还有不少官方吐槽。

可惜他失败了

卖掉北京的房子,拍下中国快要消失的手艺

旁白也是很调皮,导演三人厚着脸皮在木匠家讨饭吃、被啦嘛收留住宿,蹭吃蹭喝。

厚着脸皮请求吃饭

感觉自己被收留了

卖掉北京的房子,拍下中国快要消失的手艺

卖掉北京的房子,拍下中国快要消失的手艺

聚焦中国传统手工艺的制作,

展现了手艺人的质朴和温暖。

卖掉北京的房子,拍下中国快要消失的手艺

坦白讲央视高大上的纪录片拍摄风格,看多了难免有些审美疲劳。

《寻找手艺》从拍摄者个人情感切入,不做作反倒给观众极强的代入感,更能自然流露出手艺人的质朴和温暖。

连张景导演自己都说土得掉渣,是外行拍的纪录片。录影师是个客栈老板,出发前的一个星期才学会录音,可以说是很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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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景导演

因为有多年影片制作经验的张景导演厌倦摆拍的套路:

我觉得这样做最大的弊端就是,把真诚的人也变得不真诚。

带着“为中国传统手艺做点什么”这个愿景,40多岁的张景卖掉了北漂近20年买的房子疯狂筹钱,投入一百多万干了3年,欠了一屁股账。

请不起专业人员,买的设备都是二手的残次品。自己也没有钱做推广,一路磕磕碰碰终于出品了,却遭到近20家电视台拒绝

最终还是B站的运营人员主动联系帮忙把《寻找手艺》推上了首页,让世界各地的网友看到了那些快要失传的手工技艺。

卖掉北京的房子,拍下中国快要消失的手艺

B站弹幕

带着满满的期待一口气撸完,

越看到后面,越无法自拔。

更有趣的是,导演在片中的日常自我检讨!

觉得自己很矫情,出来一个月就想家

卖掉北京的房子,拍下中国快要消失的手艺

这次的拍摄,以为是为了梦想

其实仍然是为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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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北京出发,一路往新疆,西藏,云南,湖南,再往北。

经历了126天,拍摄了100多项传统手艺。

司马惊叹那些从未见过的繁复手工艺,但也心酸那些无人继承而丢失的技艺。

例如现在已经很难找到了桑皮纸,就是古装剧中可以用手指沾口水就戳破窗户的那种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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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羊皮制作成的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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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4个月全手工制作的新疆花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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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和两个拜把子兄弟就一直开着一辆破车随走随拍,他们没有事前约访。

令他们糟心的是出师不利,头几个点没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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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为没有计划,途中也收获到不少惊喜。

去到新疆,纪录片才慢吞吞进入了手艺的世界。

英吉沙小刀,算得上中国最精美的传统手工道具,以家庭作坊为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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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掉北京的房子,拍下中国快要消失的手艺

一把小折叠刀,看似简单。

但背后需要全手工制作至少40道工序,

还要经过无数次的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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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吉沙,

每个做刀的人身上都会有大大小小的伤疤。

伤疤,几乎是新疆做刀人的标记。

镜头中的小哥,

麦麦提日木鼻子上就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疤。

卖掉北京的房子,拍下中国快要消失的手艺

25岁的小哥已经制作折叠刀16年,即使这样一个熟练的工匠,一天最多也只能打造3把。

在制刀的过程中,麦麦提克日木十分专注,手法娴熟而沉稳。

因为每个环节都会隐埋着危险,在拍摄过程中导演就抓拍到铁砂溅射到小哥的眼睛中。

卖掉北京的房子,拍下中国快要消失的手艺

导演三人去到哪拍到哪,一路寻找拍摄点。

关注的不只有快遗传的手工艺,还有手工艺人给他们带来的心灵冲击,也让导演再次认真思考什么才是匠人精神。

在西藏,他们遇到佛像制作的最高水准人,29岁的土旦次仁,人们叫他土旦大师。

卖掉北京的房子,拍下中国快要消失的手艺

制作佛像的每个细节,

都有严格的佛教意义,

一锤一锤的敲打,精雕细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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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工艺水平高,土旦大师手头上的单子从不间断。

导演三人去到时,他们正在打造的一尊一米多高的莲花生佛像,这是土旦大师捐给寺庙30万造价的佛像。

卖掉北京的房子,拍下中国快要消失的手艺

一笔佛像造像订单最高可以有几百万,但土旦大师并不富裕。

面对镜头他憨厚的笑了笑,说:

有钱的时候捐金子,捐佛像

没钱的时候,我们就免费给寺庙做,不要人工费

卖掉北京的房子,拍下中国快要消失的手艺

导演原以为卖掉房子,为了梦想拍纪录片是很了不起的行为。

但遇上了土旦大师,导演自己觉得很惭愧。

下面又到了日常检讨的时刻,导演在纪录片中diss自己。

卖掉北京的房子,拍下中国快要消失的手艺

这也是手艺最难得的魂魄:付出

还有13岁开始刻经,刻到今年已经21岁的小哥。

他在有260多年历史更庆寺里的德格印经院工作,用不利索的普通话和导演聊天:

刻的时候好好刻,慢慢刻

对这个板子好一点嘛,这个不好好刻的话

我们死了的时候,因为这个,害怕得很

卖掉北京的房子,拍下中国快要消失的手艺

卖掉北京的房子,拍下中国快要消失的手艺

他明明可以提高制作速度,但他并没有。

因为对他来说这不仅是一份工作,更是一种信仰

在云南,导演张景第一次对着手工艺人留下了眼泪。

那是每天都坐在墙角做伞,80多岁的傣族油纸伞做伞老人坎温。

卖掉北京的房子,拍下中国快要消失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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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制作过程中,老人一直在忙活着,没空理睬镜头。

老人在用棉线固定伞骨架时,一次次断线,断了8次。这种不加修饰和掩盖的真实更容易触动观众的心。

卖掉北京的房子,拍下中国快要消失的手艺

每断一次,老人的表情

都会忽然地愣一下,

然后心急地尝试下一次

表情看起来十分沮丧。

卖掉北京的房子,拍下中国快要消失的手艺

有几千年历史的傣族油纸伞,一直以来是傣家人引以为豪的传统手工艺之一,也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几年前,这里的传统做伞被媒体发现时村里还剩下四位老人在做,但导演张景去到时只剩下坎温老人一个。

然而如今,这位老人今年二月份也去世了。

残酷的岁月,带走了先人的智慧。

卖掉北京的房子,拍下中国快要消失的手艺

虽然随着时代发展,油纸伞早已淡出了人们的生活。也因为需求量小、制作过程繁琐、不赚钱等原因,傣族油纸伞面临失传的境地。

太多的手工艺,我们第一次看到,《寻找手艺》更像是活生生的博物馆资料

感叹手工艺的落寞和后继无人,印象深刻的是侗族造纸的两位老人最后一次造纸,她们用完最后的原料就不再做了,这一幕刚好被导演撞见拍了下来。

卖掉北京的房子,拍下中国快要消失的手艺

《寻找手艺》记录到还有很多传统手艺,

仅存在个别老人手中,

比如隐居山村的李腊补老人,

是唯一的水鼓传承人。

卖掉北京的房子,拍下中国快要消失的手艺

他们都是名不见经传,以手艺为的普通人,没有任何光环

他们的坚持,不仅是对生活的坚守,更是对文化的担当

朱宣堂大哥坚持修秤,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他,传统杆秤就会失传。

那说到底什么是匠人精神?其实手工艺人自己也没思考过,吐尔逊冰.祖农宁愿自己少赚点钱,也要多做点陶器留给世人。

卖掉北京的房子,拍下中国快要消失的手艺

手艺,是人类文明的精美载体,也是先人智慧的生动体现。

从小生活在农村的导演,他觉得那些山林生存技巧无法传授给孩子们,但这些智慧至少可以作为影像保留下来,所以就有了《寻找手艺》。

但是有些智慧至少可以作为影像保留下来,毕竟这些智慧让中国得以延续数千年。

也有必要让孩子们知道,中国,远远不止你身边经常看到的那些。

手工艺人,还有他们的手艺、他们的产品,连同他们的环境,形成一种无形的温暖。

卖掉北京的房子,拍下中国快要消失的手艺

情怀虽然不能为纪录片制作水准加分,但导演张景历经风霜拍摄的这三年,卖出一套房子攒钱拍纪录片为100多位手艺人留下了珍贵的影像,这是实实在在的作为。

这种坚持和行动,同样是一种难得的工匠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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